星期一早晨，好莱坞山上，派恩的桑拿房里，一个由木头和玻璃组成的立方体。派恩留着浅浅的胡子，头发灰白，身穿橙色短裤，将精油滴入一个顶部布满咝咝作响的热石、高度齐腰的烟囱。

派恩弹了弹温度计—120华氏度，并且还在上升。他拿起一捆树枝，搅动着屋内的空气，然后爬到我旁边的长椅上，蜷曲身体，摆出了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瑜伽深蹲姿势，将臀部压在了脚后跟上。

我有些口干，便伸手去拿派恩给我准备好的保温杯。“我在里面放了一点大麦茶。”他曾在一家韩国餐馆尝试过大麦茶，现在已为它着迷。喝大麦茶成为他的桑拿浴过程的一部分。派恩喜欢体验做一件事的完整过程。比如，制作一杯浓缩咖啡；比如，生火。“我是一个特别注重并享受仪式感的人。”他说，“我甚至可以参加弥撒，因为我喜欢这种仪式中体现的美学。桑拿浴也是一个完整的仪式。它能让你从其他事情中脱离出来犒劳自己。在这个过程中，除了净化、释放、清洁，并循环往复之外，你不需要做任何事情。”

我们将在桑拿房里流汗、释放和净化20分钟，然后在再也无法忍受时来到室外游泳池，进入，出来，这样反复刺激中枢神经系统，让血管不断收缩与扩张。最后，我们会在水温接近冰点的冷水池中浸泡一下。42岁的派恩每天下午都会这样做（今天是在上午），消除积累在身体和精神上的疲劳。“我需要一些睡眠时间和一些桑拿时间，还有阅读，以及在花园里闲逛。”

独自在桑拿房时，派恩会伸展身体或听播客，但今天，我们谈论了他的一个重要时刻——去年9月电影《亲爱的别担心》在威尼斯电影节的首映礼。这部电影的媒体宣传之旅似乎相当疯狂，很多爱看热闹的吃瓜群众热衷于调侃这部电影的主创之间的关系。（译者注：《亲爱的别担心》剧组在第79届威尼斯电影节首映礼入座时，男主角哈里·斯泰尔斯有一个疑似弯腰向克里斯·派恩吐口水的动作。这一视频被上传至网络后引发热烈讨论。）

“如果真发生了那么戏剧性的事情，也是过去时了。”派恩说道，“我完全不知道，我也不会在乎。就算是不开心，也是因为这部电影受到的很多谩骂都与电影本身无关。在威尼斯发生的，不过是一些人主观的解读成了流行话题，然后又在推特上被以讹传讹。这很荒谬。”关于这部电影，他很欣赏导演奥利维亚·王尔德和男主角哈里·斯泰尔斯（“一个可爱的家伙”）给出的评价，他“爱死了”电影女主角佛罗伦斯·珀，没有人在威尼斯向其他人吐口水。

派恩在《亲爱的别担心》中扮演了一位中世纪风格的现代邪教领袖。在这样一部关于退化的男子气概的电影中，他的自然魅力被重塑为迷人的、充满威胁的特质。克里斯·派恩体现并审视了老式的电影男子气概，将过去与现在的价值观对立起来。其实，他之前饰演的一些角色也有这种特质。这要从他在2009年《星际迷航》中扮演的詹姆斯·T.柯克说起。这个角色和威廉·夏特纳在60年代的《星际迷航》系列中扮演的同名角色一样趾高气扬，但比前任舰长多了脆弱甚至反讽。派恩在两部神奇女侠电影中展现了这种矛盾的角色特质，特别是在古怪的、被误解的《神奇女侠1984》中，他将史蒂夫·特雷弗这个极有可能被评为漫画界中最没有特色的白人男性塑造成了一个真实、鲜活的人物，他热心帮助他人，甘愿自我牺牲，对自己的男性气质有足够的把握，让他能够爱上一个能力远强于他甚至能把他掰成两半的亚马孙女战士。

派恩总是能够完全跳出以前的形象，有时是尝试反派角色——比如，在有可能是他拍过的最好的电影《赴汤蹈火》中，他所扮演的反派角色满头大汗地被人追杀，之后又身负枪伤溜过警察设置的路障，有时是尝试做出完全超出人们期待的事情——比如，与芭芭拉·史翠珊在一张专辑中唱了《我会见到你》和《我已经习惯了她的脸》。一些导演注意到了这一点，并据此选择了他（帕蒂·詹金斯在看到他在《魔法黑森林》中扮演的王子后，想让他出演《神奇女侠》），但大多数情况下，他得到的仍然是需要他去扮演和他传统形象一致的剧本，比如，柯克舰长和杰克·瑞恩。

“提供给我的角色并不总是让我感兴趣的角色。所以我只能去联系那些我喜欢的编剧和导演，或者告诉我的经纪人我想做什么。”派恩说。

最近，派恩参演的另一部电影《龙与地下城：侠盗荣耀》即将上映。在电影中，他一如既往地展现着自己最迷人的一面（也许会显得比以前更放松）。他也在准备一个由他自己投资的项目。如果成功，这个项目将改变他的人生轨迹，但如果失败，则要另当别论。

“我们身处一个感性的行业里，也经常有人提醒我，你对自己的认识很多时候完全不同于行业对你的定义，那些我有兴趣与之合作的艺术家和创作者对我的认识也很有可能和我对自己的了解全然不同。”派恩说，“我猜，他们认为我的兴趣也就到此为止。”

我们离开桑拿浴室，跳到冷水池中，并不由自主地爆了粗口。派恩在2010年买下了这片地产。除了远处格里菲斯天文台的白色高墙，看不到其他人的房子。他还种了4排葡萄，并保证我回家时会带上一瓶“精致的派恩葡萄酒” ——2021年的长相思白葡萄酒。

因为当时我是少数几个看过《龙与地下城：侠盗荣耀》的人之一，派恩很想知道我对这部电影的看法。他对我给出的8分似乎没有太大意见。其实，我原本想打9分，因为这部电影会超出你对一部基于角色扮演游戏的动作片的预期，但我不想让派恩认为我在拍他的马屁。

《龙与地下城》是一个有着丰富的神话背景和无数条规则的游戏。它最有趣的部分是和朋友们围坐在一起，就正在发生的事情开一些愚蠢的玩笑。《龙与地下城：侠盗荣耀》是第一部捕捉到这一点的改编作品。在《权力的游戏》为所有的英雄幻想故事设定了一个暗淡凄凉的故事基调十多年之后，喜剧成了这类故事的唯一发展方向，但《龙与地下城：侠盗荣耀》的编剧兼导演乔纳森·戈尔茨坦和约翰·弗朗西斯·戴利在两者之间取得了微妙的平衡，既不那么严肃，又避免了过度粉丝向的风格，所有的角色都像在开玩笑一样说话。

派恩在《龙与地下城：侠盗荣耀》中饰演的盗贼埃德金纠集了一群与社会格格不入的人，并打算带领这个团队找回被同伴掳走的幼小女儿和与之一同消失的危险的魔法文物。派恩以前在电影中也演过很多搞笑的场景，但这是第一部对于他喜剧表演能力有如此高要求的电影。戴利告诉我：“在真正与派恩合作之前，我们并没有意识到他是那么有趣。”

“外形出众的演员往往不愿意把自己当成观众的笑料，”戈尔茨坦说，“但克里斯没有。”

戴利和戈尔茨坦对派恩说过同样的话。“他们说：‘我们非常感谢你愿意在银幕上做出这样的牺牲。’”派恩笑着说：“我当时想：‘兄弟们，这好像不算是夸奖吧。’ ”但他体会到了他们的感恩之心，他也喜欢在喜剧中让其他演员享受在慢镜头中捉弄他的过程。“我故意让自己看起来缺少男子气概，因为我根本不在乎。如果它能让我笑，我就会发自内心地开心。我喜欢看起来像个傻瓜。”

“柯克舰长也是这样。”派恩指出，“在《星际迷航》中，他像詹姆斯·迪恩一样性感，但也有他走进去房间见彭斯，却撞到头的场景。我希望能够通过作品告诉人们，一个男人可以很酷、很有男子气概，但不必一直像进行尿尿比赛那样来证明自己的男子气概。因为你难免会尿在脚上，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白痴。”

我和派恩身穿长袍，坐在火炉边取暖。房间里没有电视，书架上有一些旧书，茶几上有几本过期的《生活》杂志，电子管放大器旁的箱子里有一些旧的黑胶唱片。挂着照片和绘画作品的墙上是几何线条。房间里看起来最现代化的东西是几个柯克舰长的玩偶模型，它们被小心地放在一个低矮的架子上。

在和派恩谈起《星际迷航》时，你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一方面，他仍对星际舰队成员们保持着真挚的感情，对参演电影的那段经历心存谦卑的感激之情；另一方面，在派恩的生活中，星际系列电影让他声名鹊起，成为比自己更伟大的事物的一部分，让他带着与参演电影前完全不同的期待与担忧回到了工作和生活中，并在《星际迷航3：超越星辰》中平静地和柯克舰长这个角色告别了。

派恩参演的第一部《星际迷航》是在第一部《钢铁侠》之后一年上映的，全球总票房接近3.44亿美元，但无法比肩《复仇者联盟》系列。“我不确定《星际迷航》在立项之初是否就被寄予厚望，”派恩说，“但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们不能满足《星际迷航》这个系列的狂热粉丝群体，制作更多的续集，在取得不错的收入后，快乐地延续我们的故事。”

几分钟后，派恩开启了一个新的话题。他觉得这部系列电影“像是被施了魔咒一样”，他觉得构思另一部《星际迷航》不应该这么难（实际上花了整整6年）。2022年2月，派恩和剧组正式回归；当我与制片人J.J.艾布拉姆斯通电话时，寻找导演的工作正在进行。“我要说的是，这是（自最初的重启以来）我们第一次有了制作第一部时的那种感觉。”

我溜进浴室，换下泳裤。浴室中大石佛后面墙上的镜框里是一本1942年1月的《好莱坞》杂志，女演员安妮·格温穿着女牛仔装。旁边有没拆包装的人偶，形象是20世纪70年代《加州高速巡警》连续剧中的警官，上面还贴着玩具反斗城的价签。

安妮·格温是派恩的外婆，在1942年出演了《骑马牛仔》。而那个人偶警官的原型则是派恩的父亲罗伯特·派恩，他在20世纪60年代中期作为环球公司的签约演员进入这个行业，最近一次在屏幕上露面是在去年的迷你剧《医院五日》中。但《加州高速巡警》仍然是他最著名的作品，这部电视连续剧共6季，139集，有无数个令人捧腹大笑的定格结尾画面。

克里斯·派恩出生于《加州高速巡警》连续剧热播的1980年。对那时的他来说，演员似乎没有什么魔力，他很早就认识到表演只是一项工作。“我不在乎我父亲在做什么，”他说，“我所知道的是，他有时有工作做，有时没有，有时钱很紧张。”

派恩从未预想自己会成为任何类型的艺术家。他想打棒球，“直到13岁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平庸”。在那之后，他有了动力。“我只想做出一番事业。因为我从小就被教育要成功。但我真的没有找不到重心。”

这个从未想过当演员的害羞孩子开始在大学里登台表演。“那两年很糟糕，感觉没有尽头。”2003年，他终于在电视上说了第一句台词——他在《急诊室故事》中扮演了一个喝醉酒的兄弟会成员，然后在《犯罪现场调查：迈阿密》中扮演了一个戴着假唇环的傲慢的滑板男。同年，他被选为《公主日记2》（The Princess Diaries 2）中安妮·海瑟薇的爱情伴侣。在这个阶段，派恩最大的优势就是看起来像谷歌搜索结果中的“白马王子”，而在那之后的5年内，他不断地为扮演柯克舰长积累着经验。

《星际迷航》则让一路顺风顺水的他意识到，表演其实远没那么简单。《星际迷航》上映后的第二年，也就是2010年，他年满30岁。他在托尼·斯科特执导的《危情时速》中与丹泽尔·华盛顿共同担当主演。昆汀·塔伦蒂诺后来说，在好莱坞里所有名字叫克里斯的演员中，他最欣赏派恩，原因正是这部《危情时速》。在职业明星阶段终于到来的时候，派恩开始感到迷茫。

“我20多岁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盲目追求成功，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做尽可能多的事情。”他说，“然后筋疲力尽的我在30岁时幡然醒悟。我质问自己，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我开始思考，我现在在做什么？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继续说：“我当时很沮丧，很孤独，完全不在状态。在拍摄第一部《星际迷航》的时候，我对自己非常苛刻，极度追求完美，就像一位信奉加尔文教的教徒一样：如果我不感到痛苦，我就无法产出任何东西。” 他说，这是一种悲惨的工作方式，而他“可能也是悲惨的人”。

一旦一开始注意到这种情况，他便开始重新评估手头的选择。“在大约30岁的时候，我开始有意识地选择寻求快乐，而不再追求那些短暂的、无形的完美。”他说，“我做得越少，我就变得越和善，结果也越好，越深刻。”

即使是顶级明星，你也完全会被自己无法控制的决策力量所影响。你会被认定为某种风格的演员，而你的风格决定了你会得到什么样的角色。这就是工作。

这就是派恩在过去两年里要拍摄一部名为《泳池管理员》的电影的原因。在这部悬疑电影中，他扮演的洛杉矶公寓楼泳池清洁工变成了魅力十足的白痴侦探。访谈结束后，派恩将换上牛仔裤和白色T恤，开车去某个电影制作室，监督电影最后的颜色校正工作。换句话说，到晚上八九点，他的导演处女作将正式完成。

这一切都始于他和帕蒂·詹金斯还在西班牙拍摄《神奇女侠1984》间隙的对话。“角色的名字达伦·巴伦曼以及他的职业——游池管理员让我笑了起来。”派恩说。詹金斯也记得她在同一时间告诉派恩：“除了在保姆车中等待，你还应该找点别的事做。”“她觉得我很无聊，也许是因为没有灵感，所以我总是在重复同样的老把戏。”派恩说。

他和朋友伊恩·高德勒在隔离期间完成了这个剧本。他们每天见面，谈论有史以来最好的剧本，放映1974年的电影《唐人街》并将其分解。这部电影有自己的节奏，有自己的关注点，看上去也不像是一位新手的练习作。

当派恩把初稿发给詹金斯时，她有点震惊。“这真的是杰作！”她告诉我，“我真的不敢相信。”于是她担任了制片人，派恩成为主演和导演，写完剧本之后，他“无法想象由其他人来执导”。

丹尼·德维托将会出演达伦的邻居杰克，一个运气不好的电影导演。德维托自己的导演生涯可以追溯到《出租车》。他说他能分辨出第一次当导演的人是否有实力。他说：“好的导演能够很快上手，注重细节，能够同时处理多项事务，并且有远见卓识。”

扮演杰克的妻子戴安娜的安妮特·贝宁说，派恩的导演工作展现了他的演员本能。“他知道如何在你耳边低语，我想大多数人都喜欢这样。他与你的交流安静而亲密。”这种交流也很快速。“对在镜头前拍摄的演员来说，听取冗长的知识性论述从来都不会是快乐的经历。”

“杰克和戴安娜是我父母的翻版。”派恩承认，“这部电影讲述了一个大男孩成为一个男人的过程，他想弄清楚是什么让他和他的父母分开，并逐渐接受他一直都感到孤独的想法。我想在制作电影的过程中探讨一些更宏大的问题。”

派恩所说的更宏大的问题也许还包括允许自己拍摄这部电影。詹金斯相信，《泳池管理员》标志着“一位多产且成功的导演的首次亮相。这家伙是不会停下来的。这就是他的个性。他更适合做一名编剧兼导演，而不只是一名演员”。

派恩坐在他的餐桌旁，裹着一件柔软的开衫毛衣。他告诉我，他正在考虑两个新项目：一位朋友根据派恩的想法写出来的一个剧本，以及一个他很久以前看过的剧本。这两个项目都没有进展到值得谈论的程度，但如果这两个项目中的任意一个有了进展，他既想做导演，也想做主演。他说：“这让我非常兴奋。”

我问他，在做这些新尝试时，是否会听到一个声音说，他为目前所拥有的一切感到满足？“是的。小的时候，我时常会担心家里是否有足够的钱，我知道这种焦虑是如何影响我和家人的。我甚至现在都无法相信，我可以随时休假，我可以出去享受任何我想吃的食物。”

他进一步解释道：“我总是被人照顾，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争取什么，我上的是私立学校，但同时，我总有一种经济匮乏的感觉。因此我认为，以这种方式长大，能够使我更清楚我拥有什么以及我需要什么。如今，我可以开始关注那些父母没有时间去考虑的事情。”这就像把自己从一个衣食无忧的鸽子笼中驱赶出来，让自己拥有更多身份，做更多的事情，并承认那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从21岁开始，我就有了这样的想法。”他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它都停留在想法阶段，直到我在这个行业待得足够久了，事情才开始转变。在那之前，我得到的角色像是不合身的衣服一样要求我去适应它们。好在我是一个足够好的模仿者，我可以很好地完成工作。然后我开始尝试着改变那些角色，让他们更适合我。于是，人们开始看到我的能力，甚至开始改变我在他们心中的形象，使之变得更贴近我。”

在一同蒸桑拿的几个星期后，我与派恩和戈特勒在派拉蒙的一个空荡荡的放映室里观看了《泳池管理员》。他时而和戈特勒一起大笑，时而在比较平静的场景中随着节拍摇头晃脑，感受着音乐的魅力。但最让我难忘的是派恩的穿着。那是一种非常有20世纪70年代气息的打扮，全套的牛仔装扮，就好像刚刚在石油钻井上眯着眼睛工作了一天后正准备骑马进城打台球。

他很好地驾驭了这套造型。在我的想象中，还有两个人也很适合这个造型。一个是布拉德·皮特，另一个则是在1970年的《无名小卒勇斗大英雄》中扮演四处漂泊的摩托车手的罗伯特·雷德福。那部电影是雷德福演艺生涯中的一个遗憾，却是牛仔装的高光时刻。我并不是说，克里斯·派恩在盛装打扮去看自己的导演处女作时想要刻意模仿雷德福，尽管雷德福利用了他的明星影响力做了很多不同的事情，包括担任导演(雷德福第一次做导演的时候比现在的派恩大一岁）。但是，如果你是克里斯·派恩，而且你在过去20年里一直认真地工作、生活，你一定知道，想要做成功一件事情，最重要的是让穿着与工作相符，让角色与自己的本性相符。你也一定知道这样做能够给你带来怎样不可思议的飞跃。

撰文：ALEX PAPPADEMAS

摄影：MARK SELIGER

角色设定：RANDI PECK

服装造型：COLLEEN ATWOOD

制片：RUTH LEVY, MADI OVERSTREET

妆发：NATALIA BRUSCHI

妆发用品：UTSUMI SHEARS, TOM FORD BEAUTY

服装调整：CHRISTINE VLASAK

翻译：周俊

美术编辑：默菲

新媒体编辑：WHW+